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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长门春草到夜雨青灯——重说一休(1)

时间:2014-11-05 11:38来源:原创 作者:姜建强 点击:
一休是日本文化中的一个异类,更是日本人中的一个怪胎。



因为是异类,所以他开启了日本中世以来最辉煌的“一休文化圈”。因为是怪胎,所以他又为日本人的精神心向,注入了新的元素。

 

他出生于1394年(应永元年),这年正好是三代将军足利义满统一南北朝的第三年,父亲是后小松天皇,母亲照子有着南朝贵族藤原氏的血统,是后小松天皇的侧室,虽然不是名分上的后妃,但因聪明美丽,深受天皇宠爱。但在身孕一休的时候,照子遭到皇后女宫们妒嫉和中伤(说她时常袖里藏刀,要天皇的命为南朝复仇),被撵出宫中。1394年在洛西嵯峨的草庵里,生下一休。东洋文库版的《一休和尚年谱》说一休有:“龙凤之姿。正月元旦,日出之时诞生,幼名曰千菊丸。”日本最具权威的《国史大辞典》(吉川弘文馆出版)则明记:“一休宗德是后小松天皇的皇子。”


这位天皇的私生子,却不知父亲的脸长得什么样。失宠的母亲在草庵里总是叹息,总嫌春长,因为春对她已经没用,虽然她还有足够的青春等待消费。从叹春到嫌春,也就有了春怨和春恨,这是任何时代、任何宫女们面临的一个共同的问题。


从小在母亲身边的一休,时常看到母亲在叹息在流泪在怨恨。寂寞和感伤,使得一休异常的早熟和具有灵性:早熟,促成对性的觉醒;灵性,开启作诗的天赋。诗和性,或性和诗,便是一休带着壮绝的“血的咒语”的外伤,一生为之疯狂的主题。

母子分离后的男色体验
一休虽是天皇之子,但宫廷王孙的生活非但一天没过上,反而在6岁的那年,遭到了被母亲强制安排出家当和尚。这当然是母亲为了保护一休,因为为政者足利义满曾多次扬言要除掉一休,以防将来在皇位继承的问题上,遭到麻烦。母亲不得已,用违心之言对一休说:“一子出家,九族被救。”年幼的一休,只得顺其言,踏进了京都的安国寺,当起了长老象外集鉴的侍童,僧名为周建。


这种强制性的母子分开,导致了母性爱以一种不自然的形式被突然遮断。一休的人格心理发展,也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畸形。随着爱和被爱的被剥夺,一休转向了对看不见的父亲的怨恨,一种从恋母到憎父的潜意识之流在心里淌动,这就像古希腊悲剧里的俄狄浦斯情结:按照神的预言,俄狄浦斯无意图地杀害了父王,想同自己的母亲结婚。但在最后时刻知道真相后,俄狄浦斯自感罪恶深重,便弄瞎了自己的两眼,悲惨地死去。


这里的意义深度在于出现了两个自我:一个是敌视自己的自我,一个是敌视父亲的自我。这两个自我会神秘地纠葛交织在一起,刻画和作弄人的命运。


少年一休被强行送进了男色世界。根据《禅苑清规》,当初在成为正式和尚之前,必须经过童行、喝食和沙弥三阶段。童行者一般刘海遮眉,身着艳服,仕侍于周围的僧老。在东洋,特别是在日本,少年爱和男色爱,并非绝对被禁止。特别是在男色为主的僧院,侍童往往是被宠爱的对象。日本著名作家水上勉的名作《一休》中,就对女色不进的男童世界作了赤裸裸的描写:侍童们几乎都有自慰行为,他们沉迷于白色的液状,忘乎所以。到了晚上,新来不久的童子还必须为老侍童服务,施乐于他们。


这种强行和半强行的施乐与被施乐,在少年一休的眼中是“淫乱天然爱少年,风流清宴对花前”。虽是性虐待的强迫体验,但也不失为是早熟的催化剂。首先是灵性的早熟,一休有诗云:“即今若作我门客,野老风流美少年。”如果有人做我的门第的话,这位美少年就是我风流的对象。其次是反骨的早熟,一休有诗云:“临济门派谁正传,风流可爱少年前。”放眼整个京都,谁是临济门派的正宗?这种自问突然转为自负:我就是。一个风流于男色爱,喝酒破戒的美少年,才是门派的正宗。


从母爱的断裂到男色爱的体验,从“梦里平生男色愁”到“爱河深处水悠悠”,少年一休的灵性深处,隐现了一个万物皆虚万物皆空的世界。这是支撑活到88岁的一休的人格精神的全部。

13岁的长门春草
1250年,中国南宋的周弼从唐诗中选出494首编成《三体诗》。三体为七言绝句,七言律诗和五言律诗,作者人数是167人,以白居易为首集中了中晚唐时期的杜牧、李商隐、许浑等人诗。诗风大都纤细幽艳,以宫女失宠、隐者归田等为主题。


《三体诗》传入日本,据传是一个叫中严圆月的京都和尚起了相当大的作用。传入日本后,《三体诗》就替代《唐诗选》成了中世日本人基本的修养读物。少年一休也熟读它。


12岁的时候,一休在宝幢寺听清叟师主持的《维摩经》讲座,满堂几百人,少年只他一人,人称“少年老成”。13岁的时候,一休跟随当时五山文学的代表,建仁寺的慕哲龙攀学诗歌作法,一天学写一首诗。也就是在这一年,不动声色的一休写了首名为《长门春草》的诗:


秋荒长信美人吟,
径路无媒上苑阴。
荣辱悲欢目前事,
君恩浅处草方深。


长门就是中国西汉历史上的长门宫,陈皇后阿娇失宠后,被废迁住的宫殿,真是“君情与妾意,各自东西流”,这令人想起西汉的风流才子司马相如的《长门赋》。阿骄春心未死,春梦依旧,便重金委托蜀郡成都司马相如润笔,写一篇“解悲愁之辞”。司马相如拿出当年与卓文君私奔的劲头,写出了“望中庭之蔼蔼兮,若季秋之降霜。夜曼曼其若岁兮,怀郁郁其不可再更”的千古名篇《长门赋》。真是满纸荒凉,满庭落叶,催人泪下。历史上虽有陈皇后复得亲幸之说,但事实上,怨哀无比的《长门赋》也并未真正唤回汉武帝刘彻的欢心,阿娇最终还是在26岁时抑郁而终。长门宫秋风瑟瑟、秋草萧萧。“春草”到“秋荒”,13岁的一休竟能熟知春宫艳情,竟能洞察人生悲欢,其心性的早熟,不能不令人吃惊。杜甫有“城春草木深”的告白,过去的荣华,荣华的过去,就像春梦一般。13岁的一休,看到了和杜甫同样的景色:


花在惜爱中凋落,
草在弃嫌中茂盛。
人生就是这样的翻弄和折腾。


关于作者:


姜建强,曾大学任教,研究哲学,20世纪90年代留学日本,后在东京大学综合文化研究科担任客员研究员,致力于日本哲学和文化的研究,积极书写、介绍日本及其文化,已出版有《另类日本史》《另类日本天皇史》《另类日本文化史》《大皇宫》《山樱花与岛国魂:日本人情绪省思》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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